在實現 redefine publishing 的願景的路上，Mirror 有過很好的探索，但是我們還想走得更遠。
通過授權簽名的方式，Mirror 在可以驗證數據可信的同時實現了流暢用戶體驗；將用戶發布的內容存儲在 Arweave 上使數據全部可以公開訪問，然後配合 collect 的機制讓讀者可以在區塊鏈上將內容資產化；通過 burn 掉 $WRITE 幫助用戶獲得一個 ENS 並且在 Mirror 平台上獲得一個域名...... 這些設計確實都非常精妙，給過我們很多對構建一個 Web3 native app 的啟發。但是最近讀到 Mirror 的這篇公告，我感受到一些夢正在破碎。
今天的 Mirror 確實做到了 sharing ideas that catalyze communities in web3，但是和最初的 redefine publishing 的夢已經越走越遠了。曾經我們對 Mirror 寄託著用 crypto 技術重新定義整個 publishing industry 的期待，而現在，Mirror 變成了僅僅是我們討論著 Web3 的一個寫作平台。這些變化我們不能視而不見，因為我們應該也可以走得更遠。
關於 Plugins#
Web3 最美好的願景之一就是內容創作者可以直接和用戶建立內容分發的渠道，可以不依賴廣告商直接從用戶的認可中獲得收益。而 crowdfund，edition，split 這些插件的出現，原本是更靠近這個理想的一步。此外，插件系統天然就有靈活性和模塊性，非常符合 Web3 的可組合性的理想。而且這是 Mirror 社區為數不多開源的部分。但是現在這些都沒有了。
關於 Web3 Subscription#
說到可組合性，很長一段時間 Mirror 都是把訂閱機制的選擇交給內容創作者和第三方服務，比如 2022 年 6 月的時候我曾經有截圖如下：
創作者有權利選擇和擁有自己的信息分發渠道，這本來是非常好的 Web3 native app 的實踐。但是在 Mirror 推出了自己的 web3 subscription 之後這些消失了。
基於 mirror.xyz 創作但是同時建立自己的內容分發渠道變得很困難，因為這個 web3 subscription 本質上是被 Mirror 所擁有的。是的，本質就是這樣，使用 wallet 驗證和 Web3 沒有什麼關係。用戶似乎使用錢包簽了名授了權，但是這些所有的 subscription 的信息仍然是存在了 Mirror 的中心化服務器裡，仍然是 Mirror 有最終權利決定給誰分發不給誰分發，分發給誰不分發給誰，並且其他人無法對此監督。
同樣也並不因為 subscription 的名字裡有 Web3，或者是用戶需要使用錢包簽名，內容創作者 “擁有” 了他 / 她的 subscriber。換句話說，在 Web3 Subscription 中，Mirror 不僅垄斷了分發渠道，還垄斷了關係鏈。
再說回 subscription 本身，subscription 幾乎是最早期的互聯網的信息分發方式了，而它明明可以有只填一個郵箱地址的這種更優雅簡單的解決方案，但現在一定要綁定郵箱和錢包才能進行訂閱。這反而和很多 Web2 的產品的那些沒有必要的” 必須 “登陸才能使用部分功能有著類似的邏輯。當然在密碼學的世界裡，我們可以幾乎沒有成本的新生成一對密鑰，但是強制綁定郵箱和錢包地址的設計總歸是和 Web3 的開放的理想有些背道而馳。
關於 Content#
儘管 Mirror “聲稱” 創作者發布的內容存儲在了去中心化平台上，但是如下圖，我們可以看到用戶的圖片其實還是在 Mirror 自己的服務器上托管的。也就是說完整的閱讀體驗仍然是非常依賴於 Mirror 自身服務的可用性。
此外，Mirror 為了優化用戶的創作體驗，對 Markdown 格式做了很多自定義的擴展，如 link preview，video 等，都是直接使用了嵌套圖片的 Markdown 語法。當然選擇 Markdown 語法並且將內容結構化解析再存到 Arweave 上，已經很大程度上做到了閱讀體驗可以不依賴 Mirror，但是豐富的非共識的自定義 Markdown 語法且沒有對應的開源的前端解析工具，仍然讓內容的渲染部分依賴 mirror.xyz 前端的可用性。
關於 Ownership#
雖然我在這裡列了數據所有權這一條，但是 Mirror 其實也從來沒有聲明過自己實現了數據所有權。因為 Web3，去中心化，所有權這些概念常常一起被討論，所以我提這一點只是想更加清晰的說明 Mirror 的做法和數據所有權沒有什麼關係。
首先 Arweave 作為一個內容無法被修改的去中心化存儲平台，本質上是只有 authorship，沒有 ownership 的。ownership 需要一定的金融屬性。本質上 Mirror 的做法只是把文章的內容在一個去中心化存儲做了備份而已。
此外，是 Mirror 發起的交易幫助用戶把內容存到了 Arweave 上，而不是用戶自己發起的交易。這雖然不影響驗證最終上鏈的內容的來源，但是使得用戶發布內容的體驗高度依賴 Mirror 本身服務的穩定性了，尤其是考慮到 Mirror 並沒有開源他們的後端服務 —— 用戶除了 mirror.xyz 沒有自建的選擇，也沒有其他服務商可以選擇。
所以實際上用戶既沒有擁有自由發布內容的權力，也沒有真的擁有最後發布的內容。
後記#
重讀 Mirror 團隊最初的這篇 blog，我們仍然能感受到那份熱烈的對行業的憧憬和壯志，但也許是出於分析用戶數據得出的結論，又或者是來自投資人的壓力，Mirror 最終選擇了今天的這些做法。我自己也是一名創業者，從產品決策的角度來說其實非常理解。但是我仍然非常的遺憾，包括最近對 tornado cash 的制裁事件。我們或多或少帶著理想來到這個行業，但現在就好像 Web3 的理想被證伪了，就好像整個行業被扇了一巴掌。而我更不願意看到的是，大家被扇了一巴掌之後還在拼命的把故事圓過去，演著皇帝的新裝。我不得不思考為什麼會這樣，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做得更好的。